裴青禾扔下这番话,没再看冒氏,迈步离去。走过冯氏身边的时候,扔下一句:“小狗儿给她。她要死要活,都带着小狗儿一起。”
冯氏踌躇片刻,将小狗儿塞进冒氏怀里,急匆匆地跟上女儿的脚步。
“青禾,你刚才……”冯氏顿了顿,低声道:“说话可以柔和委婉一些。”
裴青禾淡淡道:“心病就需猛药!到底有没有用,现在不好说。裴家三百多口,能有八成活着到幽州,都算不错了。”
冯氏哑然无语。
孙校尉站在窗前,将这一幕尽收眼底。
几个心腹凑过来,一同看了好戏。
方脸大头兵咋舌:“这个裴六姑娘,真是厉害。”
从裴家那丫头,很自然地变成了裴六姑娘。
其余几个,纷纷点头附和:“是有一股子狠厉的劲头,让人心里发憷。”
“裴仲德是十二宿卫将军里的第一高手。”孙校尉忽地张口:“他麾下三千骑兵,也是宿卫军里的精锐。论官职,裴仲德不过是四品武将,魏王一党却对他格外忌惮。”
“在东宫做洗马的裴伯仁,也是智勇双全的人物。不过,还是不及裴仲德。”
孙校尉转过身来,眼神有些复杂:“前几年军中演武,我抽签,不巧抽中了裴将军。上场后第九招,就被裴将军一枪扫趴下了。”
黑痣大头兵恍然大悟:“怪不得老大你对裴六姑娘格外客气,原来还有这么一层。”
“虎父无犬女。裴六姑娘肯定身手过人。”
“嗐,这不废话嘛!她说要做族长,裴家上下都没人反对。可见她平日就是个厉害人物。”
方脸大头兵嘀咕:“十招都没撑过,这也太菜了……诶哟!”
孙校尉收腿,面无表情地吩咐:“明日要早起,都去睡。”
……
流放路上,押送官孙校尉吃的也是干饼子,最多是可以吃到饱。
裴家人不分老少,每人发一块。
干饼子巴掌大,黑乎乎的,掺着麸皮。猛咬一口,能崩了牙。只能慢慢咬一口,在口中慢慢咀嚼。
今日多了二十来个干净的水囊。灌满水,省着喝,够撑一天了。
说起来,孙校尉前世虽然刻薄刁难,却没欺辱女眷,几十个大头兵一路上也就是说些污言秽语过过嘴瘾,并未做出格的事。在早已腐烂的大敬军队里,已是难得的好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