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睁眼,天已大亮。
这一段官道不太平整,囚车不时颠簸,陆氏被晃得头晕目眩,阵阵反胃想吐。
陈氏扶着陆氏的头,将水囊递到她嘴边:“趁着温热,快些喝了。”
陆氏喝完药,更想吐了。
陈氏说道:“青禾特意嘱咐了,药喝下去不准吐出来。不然,直接将你抬下车,扔到路边。”
陆氏气地眼角直跳:“这混账东西!”
“大嫂,”陈氏也沉了脸:“现在都什么时候了?裴家男人都死光了,风哥儿他们都太小,能担得起事撑着门户的是青禾。”
“这几日,她为了裴家老少的生路忙碌操心,我看着都心疼得很。”
“她是族长,要管束住族人,得树立说一不二的威信。你这个嫡亲的祖母,又做了什么?”
“人前拆台,人后发牢骚,处处跳出来和她作对。”
“有你这样的祖母吗?你这般闹腾,到底想要做什么?”
陆氏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。
妯娌几十年,她和陈氏闹口角,从来就没赢过。裴青禾哪里是让陈氏来照顾她,这是成心气她来了!
“青禾堂姐,祖母不会被气出个好歹吧!”裴燕在裴青禾耳边嘀咕。
裴青禾随口道:“不好说。祖母气性这么大,说不定就被气得立时合眼。”
裴燕毫不犹豫地站青禾堂姐这一边:“祖母是个偏心眼,眼里只有风堂弟越堂弟。”
“这把年岁了,不好好照顾自己,非要作天作地。生病也是自找的。”
可见陆氏这个祖母实在不怎么样。
亲孙女都不喜欢她。
被她这么冷眼看着,年轻大夫心虚又慌乱,勉强张口应道:“会……我当然会。我师傅是县城里唯一的大夫,绰号赛华佗。我九岁就跟着师傅学医,整整学了十年才出师……”
“你多大了?”裴青禾冷不丁问道。
不惜命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怜悯。
裴青禾对众人道:“我在这里守着,你们都去睡。明天五更起床。”
这几日下来,裴青禾树立起了极高的威望,族人都很顺服,很快散去。
年轻大夫手又是一抖。
“等等!”裴青禾拧了眉头:“你到底会不会治病?”
十三岁的少女,身形纤细,眉清目秀,却散发着和年龄身形绝不相符的凛冽霸气。
陆氏心气大脾气坏,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