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那些光斑落在当票存根上时,典当日期突然变成了三天前的暴雨夜——正是富商失踪的时间。
“昨夜排字房漏水,暂不接加急件。”王老板的鳄鱼皮鞋碾过满地碎铅字,鞋跟沾着的暗红色泥浆,与警局档案室砚台边的污渍惊人相似。
王老板一边说着,一边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,他拿起桌上的茶杯,喝了一口茶,却不小心呛到了。
叶铭注意到他西装翻领别着的孔雀石领针,那抹绿光扫过寻人启事时,翡翠耳坠的素描竟开始褪色,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侵蚀着。
滕婉突然将记者证拍在正在褪色的画稿上。
防伪水印触到孔雀石领针的刹那,墨水瓶里的蓝黑墨水突然沸腾起来,发出“咕噜咕噜”的声响,在稿纸上洇出个残缺的党徽图案。
“王老板的领针倒是别致,”她捻起张沾着油墨的废稿,“上月闸北仓库起火前,我在现场也见过这样的绿孔雀石。”报社里的人都被这诡异的场景惊呆了,纷纷围拢过来,窃窃私语。
印刷机突然卡住,整卷新闻纸哗啦啦扯出三米多长,那纸张撕裂的声音震耳欲聋。
叶铭俯身捡纸时,军刀不慎划破指尖,一阵刺痛传来。
血珠滴在泛黄的纸卷上,竟与那些褪色的铅字重新融合,拼出“仁济医院”四个猩红大字,那血字显得格外刺眼。
王老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,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王老板的怀表链子突然绷断,翡翠坠子滚进机器齿轮,在油墨池里溅起诡异的蓝焰,蓝焰散发着刺鼻的气味。
“当心!”叶铭拽着滕婉后退两步,他的血还沾在她袖口的蕾丝上,在阳光里凝成细小的琥珀珠,那琥珀珠闪烁着迷人的光泽。
报社里顿时乱作一团,人们纷纷躲避着蓝焰和飞溅的油墨。
王老板正用铁钩打捞坠子,后颈衣领里突然露出半截刺青——青天白日徽记缠绕着墨色藤蔓,与警局砚台边的图案完全吻合。
滕婉的钢笔尖忽然扎破稿纸,发出“噗”的一声。
她假借扶正排字架,将沾着叶铭血渍的指尖按在某个铅字“赵”上。
活字凹陷处立刻泛起荧光,映出她速记本上某位外科医生的名字。
“既然今日不便,”她突然提高嗓音,“我们明日再来叨扰。”
两人跨出门槛时,暮色里的有轨电车正叮叮当当驶过,那清脆的铃声在暮色中回荡。